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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日趋腐朽的都市中,有人沉沦于美食,有人沉沦于豪赌,也有人沉沦于权势。对于沉沦者来说,沉沦:就是一种快乐,一种幸福。可是,当一个人被一段己所不欲的情感所困并沉沦其中时,又会是,什么样子的呢?. {7 Y" ~1 G) A& o: A7 K, G( [!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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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,望着面前摆在桌上的自己儿童时期的影集,整个人陷入了沉思,恍惚中彷佛自己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。
) u4 F5 m& t `) Y' s 那对我来说,没甚兴味且过于阴暗的童年……) w5 H* h" ^# f7 Y4 V* H- r8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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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童年时,我的父母工作都很忙,他们在我幼年的记忆里彷佛就只是家中的客人,除了给我钱,就不再有别的。记忆中,只有那个年轻的舅舅偶尔照顾过我。他是我母亲唯一的兄弟,我的外祖父母早已去世,祖父母家的人因反对我父母的婚姻,也早就断绝了关系。所以他也是除父母外我唯一的亲人。
9 \- b) f g$ q* k4 x7 q 在我5岁时,我和我的这位舅舅第一次相遇。其实在那之前,他是见过我的,只可惜,以我当时的年龄,还不能记住他。而当我对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有所记忆时,却只记起了他,因为家中的客人一向很少,更因为,他是一个让人只见过一面就绝对无法忘记的男人。
. ]0 b7 x% a7 R: x5 s H 记忆中的他还相当年轻。古铜色的肌肤,穿着白色的运动上衣,牛仔裤。运动鞋。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。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,无疑是英俊的,可是说不出为什么,那张脸却给人无形中带来压迫与严肃的感觉。他的年纪和他本身的沉默少语,不苟言笑并不相配。
" M. }8 W6 F2 _ 他靠在墙边,吸着烟。静静地望着我。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睛犹如一只鹰。" z7 n# h* Q+ i) s/ c; {: j# _3 S
他是个可怕的人,我这样定义他。" Z3 J, J _( f
母亲拉过我:「晓书,叫舅舅啊!」3 j& h: W$ O6 b3 O
我不敢看他,视线仍停留在他的膝盖以下。
( `; f* [! R+ w' E. A 他走过来看着我,当高大的他站在我面前时,让我有了一种受到压迫的心悸感。让我觉得呼吸困难。我本能地向后退缩。而他却微笑了:「还是这样的怕我呢!」9 V( q) ]: X- A7 H
母亲笑道:「这孩子,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时居然哇哇大哭。那还是刚满周岁时的事吧。」! B$ p- t3 k+ G
他扬起了嘴角,笑容淡淡的。( V$ h& P( O/ K7 e
那时,20岁的他正在一所名牌大学就读。后来就读到了研究生,也就是从那时起,他成为了我学习上的榜样。母亲总是时时让我向他学习。他,那个有着淡淡的微笑,注视我时目光如鹰一般的男人。在我5岁的记忆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。而在我无法预料的此后的生命中,我的生活也将因此而生,因此而灭。
& X/ `; d) e! u 那之后的几年,和他见面都是断断续续的。次数并不多。因为他总是很忙。直到我10岁那年,才和他开始有了频繁的接触。" h# ?: ~" [; Y* R4 Z
可是我仍旧不了解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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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岁那年,父亲抛弃了母亲和我。和另一个女人扬长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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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暗的天色下,几棵枯树鬼使神叉般伸向那深不可测的似乎可吞灭一切的天空。一阵冷风吹来,黄叶纷纷飞起,在空中打着旋。狂飞乱舞着。狂风所过之处,便是七零八落,乱七八糟,风吹得门窗辟叭作响,似乎要把屋顶掀开,发着呜呜的悲鸣。
* h$ u$ Y5 h2 O 记得父亲离开时,也是这样一个秋天。也是这样一个坏天气的日子。
9 q* d' _; j! p7 j: x$ J1 j 我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相框。
0 s$ [3 K {1 b$ J# ?' J& M 灰色相框中的照片是彩色的。那是我10岁生日时照的全家福照片。此时父亲已经出轨,可是从照片上看去,全家人却是那么幸福。他的手还放在母亲的肩头。他的神色毫无异样。这实在突破了我能够理解的范围。
* j; N2 d1 {: G! }) G% S& W9 y 在这个世界上,为什么会有厌恶这种情绪呢?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结婚呢?为什么要相爱呢?然后又要分手。又要互相遗忘,互相憎恨。
) {! f2 N5 F9 o$ o, O( c 孩子应该是无辜的吧?可是又偏偏受到牵连,既然生下了孩子,又要抛弃。人为什么明知会有不好的结果却还要明知故犯,任性为之呢?/ W$ a% }8 ]4 M$ h; p; T0 l8 K
我不明白……
, B; \6 R: h3 w8 v) h1 q/ p- b& P& I 「晓书,你好了没有?要来不及了,快点!」- |3 @% y; s# V8 M O
门外传来母亲催促的声音。那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无奈和破釜沉舟的意味。
$ u' x: _: w0 M; |: ?! b 「就来。」
/ x. C. b2 c3 z6 _+ Z2 ? ` 我回答了一声,低头整了整身上的一袭新装。又抬头看了一眼那照片中虚幻的,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幸福面孔。伸出一只手将相框拿过来,然后松手。
0 I. D# H) }' z: o 破碎的声音中,我转身,出门。( n+ j3 @9 c& u; j/ N! O
今天,是母亲再婚的日子。& j. {& e9 R' o4 ~. Z: ^
此时距父母离婚后,才刚刚一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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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母亲如约来到餐厅,一位西装革履,精神弈弈的50多岁老者在等着我们。他就是母亲的第二任丈夫。% `, R+ C7 B* v: _3 z# x
他姓沈。母亲称他为沈老。
! h# b. J) @$ t* a8 t2 a2 S 我一直到现在都还在疑惑,母亲为什么不叫他老沈而定要反过来叫。
9 m0 \- s. q) E( [% [, y8 R4 j 难道这代表他德高望重?亦或是其它的什么?我不得而知。 p. ?9 y# t$ i5 `
沈老笑呵呵地从口袋内拿出一个厚度颇丰的红包递给我。:「晓书啊,你要叫我一声爸爸喔,我才给你这个。」9 q! ^) }' M( X+ a
听到他的话,我突然就一阵无名火起。我抬头怒视着他:「我爸爸已经死了!」
' ]$ V2 S$ P: Y 空气瞬间凝固。全然冷场。: o) K$ l! y4 n% W5 [' M% |. g) ?
母亲轻轻道:「晓书。」 c/ N+ F0 A6 @' p. s' J8 K; E
我转过头不看她。觉得没话可说。今天连舅舅都没来。可见对这门婚事的不赞同。
8 g/ o' K: Y6 a# R6 X2 B 沈老微笑着将红包递过来:「没关系,不叫就不叫,那你也收下吧。」
/ |6 T8 k* o+ J( w: S 我摆摆手:「不必了。」 [6 b' [ b% N2 q* C3 B9 c
他的手僵在半空。
- k( B# {8 k& |" X' y, u 饭桌上的气氛也开始僵硬起来。8 ]; N2 c* z$ G; o
母亲很是尴尬。为了打破僵局便顺手接过:「先放我这里吧。」然后笑道:「好了,我们吃饭。」- X& @' s! H" G% g/ V
那顿饭吃得很没劲。
/ |2 n r8 X7 ? 母亲一杯接一杯的喝酒。很快就醉了。沈老的司机送我们回家,我没有扶她。因为她有新丈夫照顾。
8 [: O6 {0 I, y& J- A 那一夜,我没有睡觉的念头。
) E3 Y4 L$ [. F) }4 |! ~ 辗转反侧,夜不成眠。( [4 `& Q" X; |, t5 y Q3 I+ V( Y
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嫁给那样一个老头。显然她并不爱他。虽然他很有钱是没错。
7 {% r' I1 t+ Y* q$ u9 S& k6 _ 其实,女人在感情生活空虚的时候,是很容易投入另一个关心她的人的怀抱的。即使她并不爱那个人。
+ }/ F \! [, N8 T3 a3 V 可是以我当时的年纪,还无法意识到这一层原因。所以我无法接受这一现实。我认为即使父亲抛弃了我们。母亲也决不该再嫁。1 c& ]! T4 H# P5 B
不可原谅!我无法原谅母亲。也无法原谅抛弃母亲和我的父亲。更从心底憎恨着沈老和涉足我父母之间的那个女人!4 K6 d6 g! K/ b, E$ @&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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