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侠影红颜》 作者：云中岳 （完结）

云龙逍遥

　　张金彪咽下口中的兔腿肉，伸出油腻的毛茸茸的大手，怪眼一翻，指着邻桌那位乡巴佬，大叫道：“你过来。”
. K8 m1 p8 H$ ?( r6 L7 N. z4 ~; P+ _　　他粗壮得像一头大牯牛，留了一把满脸络腮胡，天气热，敞开前襟，露出满胸的卷胸毛，皮腰带上，带了一把单刀短匕首。一脚踏在长凳上，右手抓了一条烤兔腿。桌面上有五壶酒，一盘烙饼，一堆大蒜瓣，几碟小菜，桌面上油汤狼藉，吃相极为不雅。脚旁，搁了一根竹节钢鞭，重量恐怕不下三十斤，黑油油乌光闪亮。
　　他的嗓门大得像打雷，这一叫，声惊四座。
1 t! X  V  U1 O% L3 f　　“乒乓！”乡巴佬失手坠碗，一碗酒报销，被他的可怕叫声几乎吓破了胆，脸色苍白，战栗着惶恐地麻木地盯着他发呆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　　他大为不耐，吼道：“狗娘养的，你是聋子？过来。”
　　乡巴佬打一冷颤，一跳而起，推凳移近诚惶诚恐语不成声地说：“大……大爷是……是叫……叫我么？”
. I7 t9 z. r) w8 q　　店中共有八副座头，午间正是进食时分，因此座无虚席，所有食客，皆被他这种粗鲁举动所吸引。他怪眼彪圆，怪叫道：“不是叫你，难道叫你的魂不成？”
　　“小……小可并……并未得……得罪……”
! f! @# k. z$ J+ ~& P; S# ^( I* V　　“谁说你得罪了我？”
) g* w) g4 J* g6 u4 e　　“大爷……”
　　“我叫张金彪。”
' c4 w$ l7 G' i1 |" x　　“是，张……张大爷。”
4 M$ v( l9 C6 I　　“我有事问你。”
0 d2 ~1 V" C0 e# A9 A( N, {　　乡巴佬总算松了一口气，不住打躬：“大……大爷有……有何吩咐？”
, U; F. L! a% Y8 o0 V3 g9 S　　“大爷问你，去杨家寨该走哪条路？”
) b% L+ b8 H4 h" Z　　乡巴佬向西一指，说：“出驿西一直走……”
6 h+ k, M% w' s" ]  _　　“去你娘的！没头没尾，一直走，走上西天去不成？你昏了头？”
! |+ ~. Z; L# u( ]　　“小的是说，西面那条路一直走，不用拐弯走岔路，三里路便是杨家寨。”乡巴佬定下神说。
: _% ], g# t6 S  O　　“知道了。回去。”
! C. [' w; V9 y; W/ A/ h. I　　食罢，他会了账，抄起竹节鞭，拿着放在凳下的小包裹，走向镇西。
　　接着，靠窗一副座头有食客会账，两个青衣中年人，跟在他的身后，同向镇西走。
　　明港务是信阳州最北端的一座大镇，地当往来要冲，南下信阳州是九十里，旅客在此地落脚，因此市面相当繁荣。
% }# M+ o% n6 [9 h　　他所经处，吸引了不少目光，那根竹节钢鞭够唬人。
　　出镇西不久，两名中年人赶上来了，为首的人不悦地说：
　　“蠢牛！你他娘的这样问路，早晚会碰上鬼的，以后你别想再先行探道，你就走在后面跟来吧。”
　　他扭头哼了一声，也不悦地问：“老兄，你埋怨什么？我神鞭太岁张金彪走了半辈子江湖，办事就这副德行，却从来没栽过，你担他娘的什么心？”
　　中年人用大拇指向身后指指，冷笑道：“你回头看看，小食店靠窗一桌那位驼子，是不是跟下来了？”
4 a! j  k# H$ ?3 C- w; o　　后面半里地，一个驼背中年人，正以不徐不疾的脚程远远地钉住了他们。
　　神鞭太岁怪眼一翻，哼了一声说：“路又不是你的，难道不许别人走？再说，一个驼子……咦！驼子，你看像不像……像……嘿嘿他娘的像什么……”
% G5 d3 e  x& l　　“像威震江湖的驼龙吴海。”另一名中年人接口。
　　神鞭太岁一掌拍在自己的脑袋瓜上，说：“对，对，像驼龙吴海，他穿的那身黑直裰，走起路来向前一冲一冲地，对，好像真是他。”
　　“别管他，咱们走咱们的阳关道，他走他的独木桥。咱们没惹他，他岂奈我何。再说，咱们也不怕他。”
　　三人不再转首回顾，继续向前走。凡是口里说不怕的人，心中必定已有所畏惧，并无多大自信。进入一座树林，神鞭太岁回头一看；讶然道：“唉！老驼子怎么不见了？”
" B, \' O; {# v  _6 F　　后面小径空荡荡，哪有半个人影。
: V+ L0 L& @- p6 C  F. B　　走在最后的中年人哼了一声道：“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了，咱们办正事要紧。”
　　“你不怕老驼怪找麻烦？”神鞭太岁问。
0 F6 v5 u6 P9 l" |4 ]0 H7 x　　“怕什么？我飞狐莫天雄岂是个怕事的人？他驼龙那几手绝活，老实说唬不了多少人，真要翻脸动手，我飞狐接下他百招当无困难。”
% B7 }. L/ o/ ]3 l6 Y* x! @　　前面小径折向处，由于树木挡住视线，必须到达折向弯道，方可看到路那面的景物。刚到达弯道，前面突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嘿嘿冷笑。
　　走在前面的神鞭太岁咦了一声，站住了。
3 e+ B; K) T& d7 y/ k　　路例的树下，盘坐着一名脸色苍白，膝上置了一把古色斑斓的连鞘宝剑，青衫宽大，右胸襟前，绣了一头冲天而起展翅飞翔的大鹏鸟。
　　“你们这时才来？”青年书生冷冷地问。
, d/ Q. L# p  k! V; p　　飞狐莫天雄脸色大变，骇然问：“万里鹏，你想怎样？”
0 }8 v2 @0 G) c+ j  c　　万里鹏阴阴一笑，虎目中杀机怒涌，说：“你们前来讨救兵，在下料定你们会来杨家寨请黑龙帮出头，没错吧？”
, I# u% a/ W5 A; Q　　“你……”
　　“你们带了多少金珠来？”
2 ]# P# p7 a! z! J8 J0 i% j　　神鞭太岁怪眼一翻，沉声道：
　　“狗腿子，不要欺人太甚。”
　　万里鹏徐徐站起，剑眉一挑，阴恻恻地说：“张八爷已经警告过你们那位狗屁大哥，郑州东街栈房的案子，就此结束，不许你们节外生枝寻仇报复。你们却妄想前来找黑道凶魔出头，八爷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，你们的一举一动，皆在八爷的监视下。”
8 m- h( b$ Y& f. F; U　　“哼！东街栈房的案子，永远不会就此结束，除非张八把栈房交回，并赔偿叶大哥的损失。你们上借官府欺压，下靠江湖朋友撑腰，巧取豪夺鱼肉乡里天人共愤，天下间岂无仗义锄奸的人？可是，那些敢于仗义行侠的人，却慑于张八的名头，心有余而力不足。因此，咱们只有向黑龙帮求援。”
　　“这里已是杨帮主的垛子，你敢在此撒野吗？”飞狐莫天雄有恃无恐地说。
* B% B5 R, y6 E3 Q　　万里鹏仰天狂笑，笑笑说：“你们在做白日梦，目下梦快醒了。听说姓叶的有一件家传至宝玉凤凰，是不是让你们带来作为请杨帮主插手的礼物？”
7 t  A8 Z* Y2 W1 ]( C! \/ T　　“无可奉告。”飞狐朗声说。
; b7 l# C, @! b' m, Z/ |* ?& L" u7 n　　万里鹏指着其一名冷眼旁观的中年人，阴阴一笑道：
　　“这位朋友，定是姓叶的与杨帮主搭线的人了，咱们眼生得很，贵姓？”
3 g" k" ~  U1 e　　中年人脸色不正常，有点畏缩地说：“在下叶钧。”
$ G9 x! E% ?1 U# ^　　“哦！是姓叶的亲友？”
　　“在下与栈主有叔侄之亲。”
0 b% [$ [  S; R& X0 @: r$ N: c　　“哦，难怪，阁下定是在江湖浪迹的人，返里时与令叔搭杨堡主的线。可惜，你大概对江湖最近十来天的变化，毫不知情了。”
　　“在下确是返乡省亲……”
4 Q  h5 F$ U, n( i) U  ?1 y　　“可惜你们来晚了。”万里鹏得意洋洋地说。
* q, |1 P  h* F. I/ W* j　　“来晚了？”叶钧不解地问。
2 o4 z( O# h$ A4 W: X　　万里鹏将剑佩上，笑道：“黑龙帮已在半月前宣告解散，这群以暗杀为业无所不为的黑道杀星，已经一哄而散各奔前程，杨家寨目下已是人去寨空，杨帮主的宅院已门可罗雀，他本人下落不明，不知遁向何处避仇隐居去了。”
2 d$ P$ A9 Q' v% r) x) S  U　　“我不信，三十年根基威震江湖的黑龙帮，不可能无声无息解散了。”飞狐莫天雄沉着地说。
　　“信不信由你，杨家寨附近鬼影俱无便事实证明。喂！拿来，姓叶的。”
　　叶钧盯视着对方伸出的大手，不解地问：“阁下，拿什么来？”
　　“你别装傻……”
　　“在下不懂。”
　　“玉凤凰。”
　　叶钧退了两步，紧了紧背囊变色道：“你……你休想，在下宁可将它打碎，也不会送给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狗腿子。”
0 x$ A* E; j2 p& |# {$ S2 B　　“你拿不拿来？宁为玉碎对你没好处。”万里鹏冷冰冰地说。
, n, ]0 y) ?. v0 L) M* j* w6 F　　飞狐将叶钧拖至身后，向万里鹏说：“阁下既知道咱们时一举一动，跟至杨家寨方现身行凶，确是胆大包天，并未将黑龙帮放在眼下哩。”
( |: Z6 _( l) I% }! i' |( v* e: I　　“哈哈！在下早知黑龙帮已经解散，因此让你们来，免得你们不死心。废话少说，拿出玉凤凰，万某人放你们一马，不然……”
　　“不然怎样？”
　　“只许你们一个人留下双耳返回郑州报讯，其他两人走死路哩。好吧，给你们片刻工夫，让你们自己决定，谁是那位报信的幸运人。”万里鹏傲然地说完，退出丈外背手而立。
　　似乎，他成了三人命运的主宰，口气之狂，令三人又惊又怒。
2 l* J  A0 J- n  a( g) @　　神鞭太岁怒火上冲，倒拖着竹节神鞭迫进厉声道：“你狂吧，狂吓不死人，咱们拼了，拔剑！”
9 P$ J- S, S# [7 U　　“对付你这种人，还用得拔剑？阁下，你未免太看重你自己。”
　　神鞭太岁大吼一声，火杂杂冲上，“泰山压顶”兜颈便砸，鞭风虎虎，力道千钧，势沉力猛，声势惊人。
- d* I) u2 F0 j1 ]　　万里鹏冷笑一声，不言不动。
　　钢鞭临头，他浑如未觉，出奇的冷静，仅用一双精光闪亮的虎目，死瞪着神鞭太岁的双目。
4 P4 p5 B7 h1 `* s　　鞭向下疾沉，势如山崩。
　　万里鹏左手一抄，在顶门上空抓住了钢鞭，仅是一发之差，鞭无法下落。
　　神鞭太岁大骇，猛地夺鞭。
　　一夺，万里鹏未动分毫，鞭抓得像是凝结了，双脚立地生根，无法撼动。
$ o+ y0 @) a( K! Z8 O9 K　　二夺，依然如故。但万里鹏不再一无表情，向神鞭太岁咧嘴一笑。
4 N4 w% r2 X  t4 E　　双方的艺业，相差太远太远了，优劣已判。
　　神鞭太岁额上冒汗，不死心，大喝一声，双手夺鞭。
　　万里鹏哼了一声叫：“滚！脓包！”
3 _8 W/ e* ~1 @- L1 x! s　　神鞭太岁的绰号不副实，一照面鞭便易手，一声惊叫，斜飞八尺几乎摔倒，虎口鲜血汩汩而流，脸色泛青，心胆俱寒。万里鹏将鞭奋力向侧丢，“喀勒勒”一阵暴响，枝叶纷飞，钢鞭击碎了不少枝叶，落向右侧四五丈外的一株苍松旁方向下掉。
　　基地，落鞭处有人狂叫：“哎呀！这是啥玩意？砸中我的腿，哎呀！我的腿……我……我的腿……”
　　万里鹏一怔，奔上叫：“什么人？这一带不可能藏了人。”
　　灰影徐现，站起一个乡巴佬，以手握住一条腿，一跳一跳的单足找地上站稳。
* V$ F6 @3 O& t. M/ d+ Y" Y  `　　神鞭太岁一怔，心说：“老天！这人不是指引咱们来，在食店被我恶声问路，吓得半死的乡巴佬吗？他……他怎么比咱们早在此地现身？我走了眼。”
　　正在想，那面已起了令人难信的奇妙变化。
　　万里鹏奔近，沉声问：“土佬儿，你是怎么来的？”
　　土佬儿乡巴佬龇牙咧嘴，怪叫道：“我是怎么来的？用脚走来的。老汉在此打柴，睡着了，早半天就来啦！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　　万里鹏惑然，冷笑道：“在下搜了两遍，整座树林连兔子也藏不住……”
3 l+ r' q) P& K　　“你说老汉是兔子？”
　　“你……”
1 M; j2 P6 ~+ d　　“啪啪！”耳光声暴起。
  ?2 M  D/ x; T. c, X　　“哎哟……”万里鹏狂叫，连退五六步，手按着双颊，被打得晕头转向。
/ h# s) I9 |! Z　　这件事不可能发生，但确是发生了。
　　神鞭太岁大骇，脱口叫：“老天！我……我在做梦？我……”
　　乡巴佬放下脚，伸出刚才打万里鹏耳光的手掌，不住晃动说：“好痛，好痛，这家伙的脸皮真厚。”
　　万里鹏的目光，落在乡巴佬的手掌上，看到手掌多了一个歧指，掌心殷红如血，不由心向下沉，张口结舌，打一冷颤惶然后退叫：“六指邪神……”
　　话未完，扭头撒腿狂奔，好快。
　　六指邪神四个字把神鞭太岁吓得顶门上走了三魂，脚底下逸出了七魄，双手抱住脑袋，转身抱头鼠窜，也快得惊人。
　　飞狐莫天雄也不傻，从另一方向溜之大吉。
$ [. H2 J  I/ y; y) O　　叶钧也慌不择路狂奔，只跑了十步，前面大树后灰影移出，六个指头的血红大手直伸到眼前，笑声入耳：“嘻嘻！拿来。”
　　叶钧心胆俱寒，双脚发软，跑不动了，脸色灰败语不成声地说：“你……你你……”
　　“老汉算定玉凤凰在你身上。”
　　“我……我我……”
2 V" }3 A3 I" e, `　　“给我。”
5 X" X- y8 ^5 K9 ?　　草丛中青影乍现，站起一个驼背老人，怪笑道：“见者有份，驼龙吴海跟了老半天，总不能让你六指邪神一个人独吞，对不对？”
　　六指邪神哈哈大笑道：“很好，很好，你要什么？”
　　驼龙吴海耸耸肩，也笑道：“呵呵，不好也得好，自然是要玉凤凰。”
　　“哈哈！你驼龙要来何用？”
" T/ u* Q" `- m　　“呵呵！当然是有志一同，要用这玩意交换牛鼻子老道的一瓶九转金丹罗。”
　　“哈哈，可惜玉凤凰只有一个！”
　　“呵呵！当然你我两人不能平分。”
　　“哈哈！对，对极了，不能平分。”
　　“呵呵！怎么办？”
　　“哈哈！你说怎么办？”
: w1 o9 P( ?* v　　驼龙吴海拍拍脑袋，说：“呵呵！这样吧，咱们抓阄，得失碰运气靠天命，公平得很。”
　　六指邪神摇摇头道：“不行，出面的人是我，赶走万里鹏的人也是我，你拣现成，何谓之公平？”
" }' ?/ b; t5 u6 \　　“依你之见……”
3 s" s- X% `9 a　　“等我弄到手再说。”
　　驼龙吴海突然冲上叫：“见你的大头鬼……”
　　“啪”一声暴响，两人拼了一掌，劲气四荡，罡风呼啸声如殷雷。
　　“回敬你一掌！”六神邪指叫，“五丁开山”掌出内力发如山洪，猩红的掌影一闪即至。
6 v. O+ |. G4 ]; n  N  H　　驼龙吴海这次不敢硬接，错步移位侧冲而出，招发“倒打金钟”，掌直探六指邪神的右肋背，身法灵活，出招老练，避招攻招配合得神乎其神。
# M9 l# t; r: ~& M　　两人棋逢敌手，高手相搏，局外人看来，认为他们此进被退有章有法，有惊无险，其实却是生死间不容发，凶险绝伦，丝毫之差便可丢掉老命，断送一世凶名。
3 V1 N' `  q+ o　　叶钧旁观片刻，只看得心中发冷，汗透重裳，心说：
　　“此时不走，更待何时？等他们分出胜负，我就走不了啦！”
  A, v- T. ?0 O* d　　他向下一伏，用上了蛇行术，借草木掩身，向外蛇行而退，溜之大吉。
　　他不死心，不信鼎鼎声威震八方的黑龙帮，在半月前宣布解散，他必须亲自跑一趟杨家寨，怎能到了杨家寨门而不入，便听信流言而离开？
$ j/ O6 f/ S& W0 I　　“天雄兄与金彪兄，可能已到杨家寨求救了，我得赶快前往。”他想。
# ?& e# a& ~; M, [2 `　　他绕出半里外，向杨家寨狂奔。
　　杨家寨建在一座土岗下，四面果林围绕，接近至半里内，方可看到土寨墙围着的庄院，寨门楼上鬼影俱无，寨门闭得紧紧地。
　　他脚一紧，向寨门奔去。
　　蓦地他听到路右的桃林中，传来了奇怪的压抑性哼哈声，他是个惊弓之鸟，但仍然本能地转头循声探视。
: j# e8 h- u/ E& L　　“哎呀！”他惊叫，脚下一慢。
% t* S7 r/ Y* ^, n　　不远处一株桃树干上，绑住一个人，只消看第一眼，他便认出是飞狐莫天雄，双手被勒紧反背在树后，口中捆了一条布巾，像是挨了揍，受了伤，身体软绵绵地，无力挣扎，只能含糊地闷声哼叫。
　　他不假思索地纵入林中，拔出腰刀火速割断捆索，取下掩口巾，急问道：“天雄兄，怎么了？”
　　飞狐莫天雄软倒在他怀中，浑身脱力。
　　他将人放下躺平，惊诧地问：“老天！谁将你捆在树上的？你……”
5 l  B, _& F$ p% ^3 B- I　　身后，突传来阴森森的嗓音：“是区区在下把他捆在树上的，就等你来。”
( E9 `; F2 \$ w: P9 T　　他扭头回顾，脱口叫：“万里鹏，你……你还未离开？”
　　万里鹏颊上尚留有发紫的指痕，一看便知在六指邪神手下吃了不少苦头。
, s4 X- G9 \& Q0 H( |% x8 O: i- D　　“叶兄，你……你快走吧。”飞狐吃力叫。
- h6 x' J# |3 L. P( u; p　　“玉凤凰不弄到手，万某不会离开。朋友，在下等你一句话，怎样？”
　　飞狐反而心中一宽，站起沉静地说：“万兄，你以为六指邪神不将玉凤凰弄到手，便肯轻易放过叶兄么？”
　　叶钧也接口道：“目下六指邪神与驼龙吴海，正为了瓜分玉凤凰的事，在前面理论，阁下何不前往算上一份？”
& {7 p. |; g: M" \4 F　　万里鹏不得不信，但不死心地说：“在下要搜你的身。”
　　叶钧哼了一声，拒绝道：“士可杀不可辱，阁下不要欺人太甚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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